長乘看了女炎一眼。

“能不能洩露？我洩露的還少嗎？只是你要知道, 能不能逆天改命，要看你有沒有抓住最根本的東西。”長乘努力讓自己坐端正一些，舉手投足很有貴氣。招呼著女炎一起坐下：“你要知道, 有些人不能撥雲見日, 所以在提前知道了事情的走向之後, 拿出更多點不懈努力還是失敗了，他會怨天尤人，會詛罵每一個和他這件事有關的人, 這其實是一種愚蠢的人。”

是這種蠢人讓生機白白的溜走了。

長乘又說：“大道五十, 天衍其一。有很多人自信自己能抓住那一線生機，這種人自視甚高, 最容易失敗, 我不介意給你洩露天機，但是我今天要讓你學會判斷將來的大勢。”

女炎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大勢？我聽說，有些事情轉瞬即逝的，甚至是抓不住摸不著。”

長乘點點頭, 對啊，大勢也叫做氣運, 抓住了乘勢而起，幹什麽都是順利的。抓不住，那就是螳臂當車，找死！

長乘一點一點的引導女炎.

“你跟我說, 目前妖族退卻，人族初興，大勢是什麽？”

當然是人族趁著這個好機會繁衍生息啊！

長乘就搖搖頭, “也對, 也不對。你看, 元始天尊收徒弟了，收的有些還是人族，人族啊！他以前誰都看不起，為什麽要收人族為弟子？”

當然是準備以後教化人族唄，這是他們該做的！都占了人族的光了，承諾教化人族，還要抵賴不成！

長乘引導她：對啊，既然是該做的，為什麽以前不做現在做了？

女炎不懂，也說不出來。

長乘又問：“既然是他們兄弟合力教化人族，那麽太上老君行動了嗎？通天呢？”

聽這麽一說，通天確實沒人族的徒弟嘿！

長乘提醒她，這也不過是剛剛開始，人和妖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這是註定了的，因為這是對生存的爭奪，誰都不會退一步，誰退誰死。

在他們兄弟無意識中，他們已經開始站在彼此對面。

女炎就更不明白了：“我哥哥他們已經帶著妖族撤了。”而且和巫族化解了關系，繞開了死劫啊！

長乘微微一笑：“撤幹凈了嗎？你會說剩下的不影響大局，不不不，你一開始就理解錯了。

妖族，不止是神魔，還有妖法！這飛天遁地是不是妖法？是不是妖族用的？如今天地之間一切的神通，比如呼吸吐納靈氣，比如調和丹藥，比如求仙訪道......都是妖族做了之後，人族羨慕之下跟著學的。

你肯定去和伏羲聊過，伏羲說的對，一旦去求仙訪道就是背叛了人族。人族是百年壽命，是靠手和腦子戰勝天地，是靠一代代的積累完成蛻變，是一種前赴後繼，是不斷的提升，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不斷壯大。不是靠一群人永生不死來統治族群，再偉大的人族共主，也會犯錯，也會落後於時代，他們的永生或者是長壽，對人族百害無一利。

如果他們要長生，和神魔有什麽區別？

天地都已經養著神魔那麽久了，為什麽要放棄神魔呢？”

女炎被問的啞口無言，後來試探著說：“因為靈氣是有數的，耗盡了就沒有了，這其實是天地之間的自我修覆......”

這只是一個方面，但絕不是人族代替妖族的絕對原因。長乘今天不是來和女炎討論這個的，他跟女炎說：“你想想看，通天收的弟子都是神魔，就算這些弟子以前沒什麽成就，將來也可能不會成為頂尖的神魔，他們是不是神魔的遺留？

元始天尊收的弟子是人族，表面上和那些神魔不一樣，但是修行的是妖族的神通，換句話說，他們是人族的皮，但是骨還是妖族的，只不過他們自己不認識罷了。

以妖族的學說和神通以及規則淩駕在人族之上......你以為大道會眼睜睜的看著嗎？所以必有三次大爭，第一次，是通天和元始天尊之爭。就是遺留的妖族勢力和人族之爭。

大勢就是通天必敗，無論是換誰做這個教主，代表著神魔的一方必敗無疑。他們爭出來結果後，就是元始天尊這群人皮妖骨的修行者和所謂的人族之爭，元始天尊必敗無疑，因為大道不許他贏，大道要把所有的妖族清理出去，一絲一毫都不能留下。”

“所謂的？難道不是？”

長乘點點頭，“和他們一爭長短的人，難道靠的是人族的血肉之軀，拿人命堆出來的大勝？你看看上次巫族和阿修羅族，他們一旦出動，不出一天人族就沒了！還不是修行了法力神通的人和他們鬥嗎？說來說去，都是學了妖法去鬥的。大道不同意！”

“那人族會最後勝利嗎？就像您說的，妖法很強大啊！”

“會的，靠他們自己才行，靠那些神魔......哼！”

長乘說到這裏，就問女炎：“三方兩次大戰，你看出都有誰了嗎？”

女炎要是還不明白那真是傻子了。

通天和元始天尊算一次，想到剛才老師哈哈大笑，說接引和準提摘了元始天尊的桃子，這最後一次參戰雙方不就不言而喻了。

“也就是說接引和準提贏了元始天尊？真想不到，居然是他們兄弟笑到了最後。”

長乘微微一笑。

“傻孩子，你以為他們真的笑到了最後？”

“難道不是？畢竟通天和元始天尊倒了......難道是太上老君出手了？”

長乘搖搖頭：“太上老君你不用著急，他啊，本事是有的，然而......你聽說過太上忘情吧？”

女炎仔細想了想，似乎......沒聽過啊！

她老實的搖搖頭。

“忘情不是無情，只是超然物外。所以，人家以為他無情，他不是沒插手，但是他插手的時候是順應大道，加速這件事早日到來。所以看似無情，實際上對於人族來說，是頗有人情味的，只是這一些做的平淡如清水，人人看不到罷了。

說他沒意思，就接著說接引和準提，其實能從他們將來的經歷讓你生出一種體會，就是大勢是一架馬車，無論是誰駕馭這馬車，都攔不住他狂奔在懸崖上。掉不下去不是運氣好，掉下去也是一切都註定的。”

女炎不是很懂，她想著大概是要經歷一番才知道的吧。

“那接引和準提後來怎麽樣了？”

“我不是說了嗎？大勢如馬車......”

可你沒說他們最後的結局啊，這個掉下懸崖，我到底是該意會？還是該覺得他們真的是掉下懸崖了？

還是說，他們最終也和通天和元始天尊一樣，倒黴了？

反正在關鍵時刻，女炎就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因為她想用兩個哥哥的經歷和巫族建立地府的經歷來證明老師的這一番理論。

但是想的時候，腦子疼，仔細想，就想不明白了。

就在努力想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神困山。她決定拿這個問問老師：“老師，我前不久得到了寶物，我給您介紹過嗎？我記得好像我介紹過，叫做神困山，我好像跟您說過，它和不周山有點聯系，您後來是怎麽回覆我的？”

她是真不記得了，可是模模糊糊的覺得自己好像是說過，老師還給在自己解答了。

然而自己一點都不記得解答的內容了。

這寶貝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她拿出來，看到長乘睡著了。

而且鼾聲響起，被推了兩下都沒反應。

這睡的也太快了吧！

女炎低頭看了看神困山，又擡頭看了看長乘。再低頭，再觀察長乘。

她把神困山放在袖子裏，然後從腰上取下葫蘆。

女炎推了推長乘：“老師，我哥哥弄到了一點鐵，說是請您幫著看看打成什麽神兵利器比較合適。”

長乘這時候的鼾聲消失了，女炎再推了兩下，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帶著起床氣問：“你怎麽還沒走啊？”

“話沒說完，您就突然睡著了。”

“沒說完？我記得說完了，說到哪兒了？”

“說到接引準提和元始天尊一番大戰......”

“哦，講到這裏了，這其實就是佛道之爭了，怎麽說呢，到那個時候，道門已經不占優勢了，佛教實力很強的，道門幾乎是沒喘氣的機會，被佛門摁著打壓。說到爭奪兩教的氣運，其實集中在中原，也就是中土一帶。”

女炎驚訝的看著長乘.

您剛才有點高人風範啊，這會沒了？

長乘沒發現女炎的目光，而是低頭看了看，隨後把頭上的玉釵拔下來，在地上給女炎畫圖。

“經過好幾個朝代......我給你講朝代了嗎？”

“沒，我都不知道朝代是什麽東西。”

“不是東西，是......不同的國君當家做主，不同的叫法。就和人族的部落一樣，在姜水的叫姜，在揚水的叫揚......就是這個意思。”

一說起這個，女炎就想起一件事：“我聽西王母說，她要在這裏等穆王，這穆王也是國君......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說起來這個，長乘立即把剛才的話題扔到了一邊：“啊，關於這個啊，我還真的知道一點，但是呢.....該怎麽說呢，我要是說實話了，或許西王母道友不高興......”

說著，對著女炎挑了一下眉毛。

給人一種賤兮兮的感覺。

這感覺很奇怪，剛才絕對不是這個氣質啊，要不是因為在女炎視線裏沒消失過，女炎就懷疑他是不是斬屍了。

上次就感覺奇奇怪怪的，這次感覺更奇怪。

長乘很想分享一下西王母和穆王之間的事兒，挑了兩下眉毛了，女炎都沒按照他想象中的那樣急不可迫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看著女炎，想第三次暗示的時候，女炎突然問：“老師，剛才咱們說天下大勢，我記得你好像說......氣運啊，妖族啊什麽的，你還記得嗎？”

“我說的挺多的，到底哪一句啊？哎呀，我沒正經傳授過你本事，別老師老師的叫，叫我長乘神就好。”

女炎狐疑的問：“就是一架馬車在懸崖上奔馳......你剛說的。”

“我說這個了嗎？天馬拉的馬車？怎麽不飛起來？對了，什麽是車？和輦有什麽關系？我說了嗎？馬車啊，啊啊啊，車，車，對了，帶棚頂的叫車......”

女炎把葫蘆拿在手裏，決定賭一把。贏了，就是挽救老師，輸了，八成是欺師滅祖......

“哪一路的毛賊，快現原形！！”

作者有話說：

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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